第183章【殺意】末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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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3章 【殺意】末路
那一抹雪亮的鋼刀，砍斷了高瑜手中的長劍，也斬斷了他最後一絲的信心。
臂膀上鉆心的痛感襲來，高瑜整個人在短暫的懵狀之後斬釘截鐵的下了一道指令：“撤！”
除了南城以外，整座鄴城盡屬北安。
大軍開拔入城，安頓好了百姓，申時，只有南城與皇宮銜接的地方還被牢牢控制在高氏手中。
北離亡了，高玨很心痛，禁衛軍不堪一擊，巡防營全軍棄主，戰爭有些時候，就是這麽神速，並不需要任何的糾纏。
“陛下，我們撤吧！撤到鄭州去，南門尚在臣的控制中，足以避禍！”
高瑜來不及處理受傷的臂膀，擎著劍對自己幼帝說著。
“朕的大離，就這麽亡了？”
高玨很絕望，可是無濟於事，高瑜強忍著劇痛再三請願，最終還是說動了他，不過不是語言，而是馬上便要沖進門來的北安軍。
“陛下，趕快走吧！微臣為您斷後！”高瑜發出了最後的呼喊。
高玨無奈，只得聽從，率著手下數十名金瓜武士出了宮門，騎上馬匹後筆直的出了南門，好一番折騰下來，終於成功出逃。
北安軍馬上便抄襲了此處，高瑜力戰不敵，被突進速度奇快的賀若秦良一腳撅倒在地，下一刻，便是數柄刀刃矛頭抵在了頸項邊上。
賀若秦良還增派了騎兵沿途追趕，高玨先生在危急關頭的爆發力著實驚人，竟然還真的避過了安軍巡查追捕。
惶惶如喪家之犬，這句話形容一點也不過分，偌大的北離，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攻下了，除了四州之地，以及一直由土人控制的白狼城外，大離，已經不覆存在了。
……
“快！護駕！”
一個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，一簇人馬自斜下裏殺出，與身後的北安軍兵掩殺到了一起。
眼見著身後追兵沒了蹤影，高玨長長舒了口氣，在前來救援的人馬帶領下來到了鄴城南闕十餘裏外的一處宅院之中。
那處宅院是座已經沒落了的寺廟，僧眾都已經避難去了，佛堂之內也是灰塵堆積。
高玨癱坐在了大椅之上，驚魂未定的接過隨從遞來的茶水，忘乎所以的狠灌了一口。
卡在這時，一個人影自門外走了進來，躬身行禮：“陛下，微臣……恭候多時了！”
高玨不由得一怔，放眼望去，只見遠處一道人影迎了上來。
“寧卿……”高玨的面上閃現出了一絲欣喜，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城中殺了這個少保伴讀的家人，心中便立時生出了一陣難以磨滅的慚愧。
“臣救駕來遲，請陛下恕罪！”
寧清璞出奇的平靜，根本看不出半點異樣之色。
高瑜虛扶了一把，寧清璞緩緩擡身，問出了一個讓人窒息的問題：“鄴城失陷，寧某家眷，可還安好？”
高玨一時語噎，正要說話，寧清璞便反問道：“聖上該不會想要告訴微臣，家人盡數困在城中，連中宮都累及在內吧？”
“你……”高玨明白了，寧清璞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，“都知道了？”
寧清璞還殘存著少有的恭敬：“我，知道些什麽？”
佛堂中晦暗不已，寧清璞微微擡手，那些守衛便會意退了出去，這時，夏稠和王文遠也走了進來。
這二人將手背著，並沒有見禮，而是齊頭站在了寧清璞身後。
“高賊！你好狠毒……”
夏稠正待開言咒罵，卻被寧清璞制止。
寧清璞轉步來至高玨身邊，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：“我與陛下自幼熟識，情同手足，夫人更是與你同父之親，還有那幼子廉兒，也認你做了義父！只是不知，枉殺之時，可有記掛昔日情誼？”
“朕……”
“還有當日，若非我三人自覺舉薦，是不是那多出來的三碗毒酒，就必飲無疑了？”
一連兩個問題，問得高玨面紅耳赤。
“都說萬人之上的君王腦子裏所載異常人，兄弟今日心生疑惑，還望兄長讓我等觀瞻一下！”
寧清璞的語調並不激動，卻讓高玨徒生不寒而栗之感。
“寧卿，夏卿，你們聽朕……”
“你是哪家的朕？嗯？”
寧清璞和夏稠只是不斷逼近，高玨也只顧防範他們，卻沒有註意一直悄然接近的王文遠。
高玨只覺臂膀一沈，便被王文遠制衡在地。
“冤有頭債有主，高玨，今日老夫就要要了你的爛命！”
“王卿，萬萬不可，朕，朕給你跪下了！”高玨那張俊美的面龐何時如此卑躬屈膝，即便是廷殺眾臣也沒有如此豐富的表情。
王文遠沒有下手，而是牢牢按住了高玨，寧清璞走上前來，俯下頭來，冷聲道：“國破了，高氏基業蕩然無存，陛下，身為亡國之君的您，就不想有所表示嗎？”
“朕知錯了！求求各位……”
“要不，您求求它吧！”寧清璞不耐煩的打斷，隨手將一卷白綾丟到了高玨的身邊。
“這裏的房梁結實，還有八仙案墊腳，陛下，臣只能送您到這兒了！”
恰在這時，一名軍士端著一只托盤進了殿中，呈到了寧清璞的身邊，托盤之內，除了一盞幽香的熱茶外，還有一包不知何物的物體。
寧清璞嗅了嗅茶香，滿意的點了點頭，隨即拿起那包東西，拆開後盡數倒進了杯盞之內，並用小藥杵攪拌了一番。
“夏大人，王大人，你們好好侍奉陛下上路，若是三刻之內還沒有起駕，就把這杯茶給陛下餵服下去，雖然常穿肚爛，去的痛苦些，可也好過自己動手，人吶，畢竟都愛惜自己，而狠了別人！”
“寧卿！寧卿……”
高玨潸然淚下，寧清璞卻渾作不知，徑直走了出去，若是弄個近些年敢動皇權評比活動，宇文相第一，寧清璞必然亞軍無疑。
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，高玨宛如丟了魂一般，一旁的二位文官仿佛催命神一般直盯著這位北離末代君王。
三刻將近，王文遠便要去拿茶盞，高玨情知躲不過了，一想到剛剛寧清璞所言的常穿肚爛之語，便打了個寒顫。
“躲是躲不過去了，朕，和大離真的要一起亡了……”
心裏這樣想著，高玨緩步起身，來到了桌案邊上，借著椅子跨步上去，自行將白綾懸掛上去，一雙眼睛也因此雨淚磅礴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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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抹雪亮的鋼刀，砍斷了高瑜手中的長劍，也斬斷了他最後一絲的信心。
臂膀上鉆心的痛感襲來，高瑜整個人在短暫的懵狀之後斬釘截鐵的下了一道指令：“撤！”
除了南城以外，整座鄴城盡屬北安。
大軍開拔入城，安頓好了百姓，申時，只有南城與皇宮銜接的地方還被牢牢控制在高氏手中。
北離亡了，高玨很心痛，禁衛軍不堪一擊，巡防營全軍棄主，戰爭有些時候，就是這麽神速，並不需要任何的糾纏。
“陛下，我們撤吧！撤到鄭州去，南門尚在臣的控制中，足以避禍！”
高瑜來不及處理受傷的臂膀，擎著劍對自己幼帝說著。
“朕的大離，就這麽亡了？”
高玨很絕望，可是無濟於事，高瑜強忍著劇痛再三請願，最終還是說動了他，不過不是語言，而是馬上便要沖進門來的北安軍。
“陛下，趕快走吧！微臣為您斷後！”高瑜發出了最後的呼喊。
高玨無奈，只得聽從，率著手下數十名金瓜武士出了宮門，騎上馬匹後筆直的出了南門，好一番折騰下來，終於成功出逃。
北安軍馬上便抄襲了此處，高瑜力戰不敵，被突進速度奇快的賀若秦良一腳撅倒在地，下一刻，便是數柄刀刃矛頭抵在了頸項邊上。
賀若秦良還增派了騎兵沿途追趕，高玨先生在危急關頭的爆發力著實驚人，竟然還真的避過了安軍巡查追捕。
惶惶如喪家之犬，這句話形容一點也不過分，偌大的北離，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攻下了，除了四州之地，以及一直由土人控制的白狼城外，大離，已經不覆存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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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！護駕！”
一個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，一簇人馬自斜下裏殺出，與身後的北安軍兵掩殺到了一起。
眼見著身後追兵沒了蹤影，高玨長長舒了口氣，在前來救援的人馬帶領下來到了鄴城南闕十餘裏外的一處宅院之中。
那處宅院是座已經沒落了的寺廟，僧眾都已經避難去了，佛堂之內也是灰塵堆積。
高玨癱坐在了大椅之上，驚魂未定的接過隨從遞來的茶水，忘乎所以的狠灌了一口。
卡在這時，一個人影自門外走了進來，躬身行禮：“陛下，微臣……恭候多時了！”
高玨不由得一怔，放眼望去，只見遠處一道人影迎了上來。
“寧卿……”高玨的面上閃現出了一絲欣喜，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城中殺了這個少保伴讀的家人，心中便立時生出了一陣難以磨滅的慚愧。
“臣救駕來遲，請陛下恕罪！”
寧清璞出奇的平靜，根本看不出半點異樣之色。
高瑜虛扶了一把，寧清璞緩緩擡身，問出了一個讓人窒息的問題：“鄴城失陷，寧某家眷，可還安好？”
高玨一時語噎，正要說話，寧清璞便反問道：“聖上該不會想要告訴微臣，家人盡數困在城中，連中宮都累及在內吧？”
“你……”高玨明白了，寧清璞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，“都知道了？”
寧清璞還殘存著少有的恭敬：“我，知道些什麽？”
佛堂中晦暗不已，寧清璞微微擡手，那些守衛便會意退了出去，這時，夏稠和王文遠也走了進來。
這二人將手背著，並沒有見禮，而是齊頭站在了寧清璞身後。
“高賊！你好狠毒……”
夏稠正待開言咒罵，卻被寧清璞制止。
寧清璞轉步來至高玨身邊，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：“我與陛下自幼熟識，情同手足，夫人更是與你同父之親，還有那幼子廉兒，也認你做了義父！只是不知，枉殺之時，可有記掛昔日情誼？”
“朕……”
“還有當日，若非我三人自覺舉薦，是不是那多出來的三碗毒酒，就必飲無疑了？”
一連兩個問題，問得高玨面紅耳赤。
“都說萬人之上的君王腦子裏所載異常人，兄弟今日心生疑惑，還望兄長讓我等觀瞻一下！”
寧清璞的語調並不激動，卻讓高玨徒生不寒而栗之感。
“寧卿，夏卿，你們聽朕……”
“你是哪家的朕？嗯？”
寧清璞和夏稠只是不斷逼近，高玨也只顧防範他們，卻沒有註意一直悄然接近的王文遠。
高玨只覺臂膀一沈，便被王文遠制衡在地。
“冤有頭債有主，高玨，今日老夫就要要了你的爛命！”
“王卿，萬萬不可，朕，朕給你跪下了！”高玨那張俊美的面龐何時如此卑躬屈膝，即便是廷殺眾臣也沒有如此豐富的表情。
王文遠沒有下手，而是牢牢按住了高玨，寧清璞走上前來，俯下頭來，冷聲道：“國破了，高氏基業蕩然無存，陛下，身為亡國之君的您，就不想有所表示嗎？”
“朕知錯了！求求各位……”
“要不，您求求它吧！”寧清璞不耐煩的打斷，隨手將一卷白綾丟到了高玨的身邊。
“這裏的房梁結實，還有八仙案墊腳，陛下，臣只能送您到這兒了！”
恰在這時，一名軍士端著一只托盤進了殿中，呈到了寧清璞的身邊，托盤之內，除了一盞幽香的熱茶外，還有一包不知何物的物體。
寧清璞嗅了嗅茶香，滿意的點了點頭，隨即拿起那包東西，拆開後盡數倒進了杯盞之內，並用小藥杵攪拌了一番。
“夏大人，王大人，你們好好侍奉陛下上路，若是三刻之內還沒有起駕，就把這杯茶給陛下餵服下去，雖然常穿肚爛，去的痛苦些，可也好過自己動手，人吶，畢竟都愛惜自己，而狠了別人！”
“寧卿！寧卿……”
高玨潸然淚下，寧清璞卻渾作不知，徑直走了出去，若是弄個近些年敢動皇權評比活動，宇文相第一，寧清璞必然亞軍無疑。
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，高玨宛如丟了魂一般，一旁的二位文官仿佛催命神一般直盯著這位北離末代君王。
三刻將近，王文遠便要去拿茶盞，高玨情知躲不過了，一想到剛剛寧清璞所言的常穿肚爛之語，便打了個寒顫。
“躲是躲不過去了，朕，和大離真的要一起亡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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